每个影子都在说自己的话。
它们不知疲倦在雾里一刻不歇只想倾诉它们所知道的秘密。
影子怎么会说话呢?农女能听懂尘世间所有人类部族的语言鹰的语言狼的语言风的语言。
有些语言她也掌握得不好比如曾经在天空与树林中游荡的精灵的语言。
它们如大个儿的萤火虫翅膀扑闪如蚊发出金黄或幽蓝的光。
但它们在农女诞生前便已死绝了因此她对它们的话语所知有限。
在过去她一次都不曾听见影子说话也全然无法听懂影子的话老人便让她指一些感兴趣的影子将它们的碎语讲给她听。
农女首先指向一个瘦而佝偻的影子。
老人略略听了一会儿然后向她翻译影子讲述的话: 饥荒。
那真是他有生以来最大的饥荒。
粮食和野菜都没有了。
树皮也没有了。
孩子们也没有了。
最小的还未长全胎毛。
实在无法忍心只好与邻居的孩子交换。
邻居的孩子要大些因此送来时少了条腿。
火上的锅呜呜地响那小孩躲在火光后面也呜呜地响。
“这是你们这世上所发生的往事。
”老人说“但时间距离我们不是很远。
我们可以再往前走一些。
影子会记得所有发生的事。
” 老人领着她往前走。
在雾中她对方向没有一点概念全凭老人指引。
途中她陆续指了三四个影子它们说的话都由老人翻译给她听。
最像农女的那个影子说: 婚礼是需要一点讲究的。
在不好的时局也得比平常讲究一些否则不如不办。
编花环最好是用亲手种下的花树的枝子小的时候种下到婚礼时长得正好。
我种的那棵树长得多好!花朵又大又饱满像用蓝细绒缝出来的。
我那等待了许多年的婚礼!可是那树也烧毁了。
强盗们砍断它来烧一锅热水砍树的斧头闪着血一样的亮光。
他呢?他呢?他在哪呀? 又有一条巨鱼的影子体积逾过农户的房屋。
它说的话和前几个影子都不相同: 我知道海面上有很多小鱼。
发光的小鱼。
又小又亮。
它们很狡猾只在一天中一半的时候出现还总在海面上漂。
如果我想吃它们就得飞快地上浮。
要快!我冲到海面上结果什么也没有。
我沉下去一段再朝海面上看它们就又出来了!狡猾!我得忍着等它们到更近点的地方……那是不是有一只沉下来了?它闻起来真香这和之前有点不一样。
靠近!靠近!咬上去!不不不不不不这是什么?钩子!啊!尖尖的狡猾的钩子! 这些和她差不多大或比她大得多的影子发出的声音尽管叫她听不懂但却很清楚而持续。
又有一次她未曾看清任何事物老人却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聆听某个声音。
他说那是某些很小的东西比蚂蚁、针眼或劈成十股的头发丝还要小因此人们总是忘却它们的存在。
但它们也像所有其他的影子那样说话只是需要一点经验才能听见。
那时老人听见的话语是: 这是什么?一大块腐皮。
结构罕见。
这儿也有一块。
那儿也有一块。
来试试这个。
来试试那个。
能模仿吗?能学习吗?繁殖的时候到了吗?还没呢再等等。
再等等。
当一切又成灰烬工作才刚刚开始。
旧的线程结束新的线程又启动。
但是唉!嘘……好像有什么在听…… 农女并不明白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她本能地感到有些紧张不安对此老人只是一笑置之。
“每个人都希望世界按自己的秩序运转。
”他不知何故这样说。
可农女并未这样想过。
她希望世界照它本来的样子转在那比宝石树轻柔温软得多的尘世春天生灵们各自繁育它们的后代把大地编织得五颜六色。
那时或许她也假装一个凡人走入那画卷中观看。
可是越在那重重影雾中前进她那朦胧如微风的心灵便越发地察觉了真相。
这各式各样的影子用它们各自的语言和情绪翻来覆去讲述的尽是同一件事。
在尘世无数的色彩与声响中它们只拣与死亡有关的事说。
因饥饿而死。
因暴力而死。
因狩猎而死。
因疾病而死。
因悲伤而死。
除了极少数话语叫她听不懂其他的事尽是孤独、冷清而又灰败的死。
那样连绵不尽的伤心与哀愁使她心中萌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绪。
她感到她的心像破开的顽石从中迸发出不尽的源泉。
她曾见过这样的源泉从生灵的眼中汩汩流出每当刀刃映在他们的脸上或是亲友的尸体横躺在眼前。
久而久之她懂得如何模仿那种表情但她并不真的知道那是怎样的感受。
可现在她在这世人未见的影雾里逆向而行所能捡拾的尽是往事的尘埃。
那些失落像目送流水飞逝的晨雾般徘徊不去把生命不忍割舍的思想留存在影子的世界里。
那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存在者的力量或一个被邪恶诅咒禁锢的魔界。
那里既无正确也无错误。
那互相重复、应和、冲突、覆盖的影子回声是无穷堆积的、所有未完成的愿望与不肯接受终结的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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