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的李成林生活重心更加明确。
他几乎成了图书馆的常驻人员笔记做得比谁都详细问题问得比谁都多。
他知道只有真才实学才是未来安身立命的根本。
偶尔有同学打趣他“活得像苦行僧”他也只是笑笑:“没办法家里有指望呢。
” 他的信变得更加规律内容也更实在。
不再空谈理想而是分享学习中的点滴收获比如又理解了某个复杂的理论或者某位老师的课特别精彩。
他会在信里详细询问李怀的成长细节:“小怀是不是开始学说话了?先叫的爸爸还是妈妈?”“会不会爬了?有没有想站起来的意思?” 这些问题让远在刘家村的刘翠玲感到丈夫虽远在千里心却紧紧系着这个家。
刘翠玲的回信也渐渐变得长了。
字迹依旧稚嫩但充满了生活气息。
她会告诉他小怀今天居然模糊地叫了一声“爸”把她激动坏了;会说孩子爬得飞快一眨眼就能从炕头爬到炕梢得时刻盯着;会说她学着用他寄回来的布头给孩子缝了件小褂子虽然针脚歪歪扭扭……信纸的末尾总会有一句:“家里一切都好勿念安心学习。
” 李成林每次收到信都会反复看好几遍仿佛能从字里行间看到儿子一天天长大的模样看到刘翠玲忙碌却充满希望的身影。
他把信仔细收好那是他奋斗的动力源泉。
他依旧节俭把大部分补助和偶尔投稿赚来的微薄稿费都寄回家。
他知道钱不多但代表着他的心意和责任。
他偶尔会想象刘翠玲用那些钱给家里添置东西或者给孩子买点零嘴时的心情。
暑假再次来临。
这次李成林的归程少了些忐忑多了份期盼。
当他再次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刘家院门口时看到的景象让他心头一暖。
刘翠玲正坐在院子的柿子树下缝补衣服小李怀在她脚边的草席上爬来爬去咿咿呀呀地自己玩着。
孩子明显长大了很多小胳膊小腿像藕节似的白白胖胖。
听到脚步声刘翠玲抬起头看到是他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比阳光还耀眼。
她放下针线刚要起身。
就在这时小李怀也看到了这个“陌生”男人。
他停下爬动歪着小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李成林看。
就在李成林以为他又要认生时小家伙突然咧开没长几颗牙的小嘴模糊地发出一个音:“Pa… Pa!” 然后他竟手脚并用地朝着李成林的方向快速爬过来! 李成林愣住了巨大的惊喜瞬间淹没了他。
他猛地扔下行李几个大步跨过去一把将儿子举了起来高高过头顶。
“哎哟!我的好儿子!认得爸爸了!再叫一声!再叫一声爸爸!”他高兴得声音都有些发颤抱着儿子转了好几个圈。
小李怀被举高高不但没吓哭反而兴奋得咯咯直笑小手小脚乱蹬。
刘翠玲站在一旁看着父子俩嬉闹的场景眼角湿润嘴角却高高扬起。
她走过去轻声说:“你上次回来教了他好久他好像就记住了。
这几天老是‘pa、pa’地叫没想到真见到你就叫出来了。
” 这个暑假李成林彻底成了“孩子王”。
他耐心教李怀认图片给他讲简单的故事带着他在村里安全的地方探索。
孩子跟他越来越亲一会儿不见就要找“爸爸”。
李成林也发现刘翠玲的变化。
她变得更加自信大方和村里的小媳妇们相处时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怯怯的。
有时甚至会和其他妇人聊起首都的事虽然那些都是从李成林信里听来的但她复述时眼睛里闪着光带着一种隐秘的骄傲。
晚上他依旧和她分睡炕两头中间是熟睡的儿子。
两人的聊天内容更加深入。
李成林会跟她讨论以后的发展是留在首都还是回省城?哪种对孩子的教育更好?他虽然已有规划但会尊重她的想法引导她思考。
刘翠玲虽然不懂太多大道理但能感受到丈夫的尊重和重视她会努力表达自己的看法:“俺觉得……孩子能有书读最重要……你在哪儿俺和小怀就在哪儿。
” 她的世界很小丈夫和孩子就是全部。
李成林心里软成一片。
他知道他正在一点点将这个被原主几乎摧毁的世界重新构建得温暖而坚固。
日子并非全然平静。
李成林大学期间几乎不近女色、寒暑假必回老家的行为在某些人眼里是“傻”在另一些人眼里却成了“可疑”。
有嫉妒他成绩的男生在背后编排:“我看李成林那农村媳妇肯定长得见不得人他才不敢带出来。
” 甚至有人恶意揣测:“说不定他在老家根本就没媳妇就是拿这个当借口实际上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这些风言风语偶尔也会传到李成林耳朵里。
他只是嗤之以鼻并不理会。
直到有一次他在水房亲耳听到两个别系的男生肆无忌惮地拿他“媳妇”开玩笑言语粗俗。
李成林当场就沉下了脸。
他走过去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提起一桶冷水从其中一个说得最起劲的男生头上浇了下去! 那男生被浇得透心凉尖叫着跳起来:“李成林!你他妈疯了!” 李成林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眼神冷得吓人平时温和斯文的气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狠厉:“我警告你怎么议论我都可以再敢对我爱人出言不逊下次就不是冷水这么简单了!不信你试试!” 他的气势彻底镇住了对方。
那男生看着他几乎要喷火的眼睛嗫嚅着不敢再吭声。
周围的人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冲突惊呆了。
这件事很快传开大家都见识了李成林温和外表下的底线和锋芒——谁也不能侮辱他的家人。
从此关于他家庭的流言蜚语少了很多甚至有人私下称赞:“是个爷们儿知道护着自己媳妇。
” 李成林用最直接的方式扞卫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刘翠玲的尊严也彻底立稳了“爱妻护家”的人设。
他知道这些事或许永远不会传到刘翠玲耳朵里但他必须这么做。
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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