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二奶奶出殡那天天像破了个洞。
暴雨“哗哗”往下浇砸在院角的铁皮桶上叮叮当当的。
风裹着雨丝往灵堂里钻白幡被吹得猎猎作响卷起来又落下露出苍白的檐角。
鸡叫头遍时德昇已经在灵堂里又跪了整宿。
麻孝衫的粗布蹭得膝盖生疼他却不敢动只直挺挺地跪着眼睛盯着供桌上夏二奶奶的遗像前的那碗白米饭。
相框里的夏二奶奶穿着藏青色的衣服嘴角抿着安详而美丽看上去还是那么年轻。
“德昇换口气吧。
”夏二爷从东屋走出来伸了个懒腰。
又蹲在门槛上磕了磕烟袋锅儿。
塞上碎烟叶子点燃。
烟锅儿里的火星在黎明前的昏暗中明明灭灭。
夏二爷鹰隼样的眼神盯紧了德昇:“如果你二娘走得安详你这孝子当得周正那她在那边也能顺溜儿。
”语气中透着威胁和严厉。
德昇喉头滚了滚没应声。
他想起了亲娘夏张氏也想起了哥哥德麟。
天蒙蒙亮时院里的人影渐渐多了。
帮忙的乡亲们有的扛着铁锹有的抱着草绳女人们则围在灶台边烧热水蒸汽混着纸钱的味道在院子里弥漫。
“德昇过来换鞋。
”夏三爷走进来蹲在西屋门口手里拿着一双崭新的布鞋。
鞋面上用白线绣着简单的花纹这是给孝子准备的“送葬鞋”鞋底不能钉钉子怕把逝者的路钉死了。
德昇的腿已经跪麻了。
一点儿一点儿站起身蹭过去。
低着头任由夏三爷帮他把鞋穿上粗布鞋底踩在泥地上软乎乎的像踩在棉花上。
那鞋针脚细密帮子上多码了一圈儿线。
德昇认出来了那是夏张氏连夜赶做的。
“雨停了时辰差不多了该请‘起灵’了吧?”老执事李三爷拄着拐杖走进来问夏二爷。
他穿着一身藏蓝的对襟褂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李三爷是方圆十里八村有名的“懂规矩”的人。
夏二奶奶的后事从入殓出殡到入土为安全由他一手安排。
“走吧走吧到时候了都走吧……”二爷口里喃喃着算是应了李三爷。
他站起来佝偻着背先一步迈出了灵堂。
李三爷走到灵柩前对着夏二奶奶的遗像作了三个揖然后转过身声音洪亮地喊道:“吉时到起灵——” 话音刚落吹鼓手们便在院门口奏响了哀乐。
纸钱被高高扬起又纷纷扬扬地落下如同下了一场惨白的雪片。
唢呐凄厉高亢的调子撕裂了清晨的宁静锣、钹单调而沉重的敲击声随之加入汇成一股巨大而悲怆的声浪。
哀乐呜呜咽咽的像有无数只手攥着人的心脏揉搓。
这声浪里全是化不开的悲戚。
德昇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
雨霁过后灰白色的晨光勉强透过薄雾给夏家院子和拥挤的送葬队伍涂上一层惨淡的釉色。
八个抬棺的壮汉走进灵堂他们都是村里身强力壮的汉子腰间系着红布带。
按规矩抬棺的人要系红布辟邪。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棺材抬离灵床李三爷突然喊了一声:“慢着!” 他走到棺材前用手摸了摸棺盖边缘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枚铜钱塞进棺材与棺盖的缝隙里“二奶奶一辈子节俭带个‘盘缠’走。
” 德昇知道这是“垫棺钱”寓意让逝者在那边有钱花。
“孝子摔盆!”李三爷的声音再次响起。
旁边有人递过来一个瓦盆。
盆底钻了七个小孔这是“老盆”。
据说逝者到了阴间要靠这盆喝水七个孔是给子孙后代留的“福气孔”。
德昇双手接过瓦盆只觉得沉甸甸的。
“用力摔摔得越碎越好!”李三爷在旁边低声提醒。
夏张氏站在泥水里布鞋早被泡透泥浆灌进鞋里凉得刺骨。
她看着灵堂里的德昇突然放声大哭哭声比雷声还响带着说不清的凄惨和悲愤。
桂珍想扶她被她一把甩开:“别碰我!” “愣着干啥?跪下!”夏二爷的烟袋锅子突然敲在德昇后颈上“咚”的一声香灰簌簌落进面前的铜盆里。
德昇“噗通”跪下膝盖陷进泥水里。
他看见嫂子童秀云站在火盆边往里面添纸马手指被火星烫了也不吭声只是飞快地缩了缩手继续往里面塞。
“摔——”李三爷的声音又起来了。
德昇捧起瓦盆胳膊抖得像筛糠。
他想起李三爷说的要用力摔摔得越碎越好。
可他看着盆底的花纹突然舍不得——这盆能装不少东西呢装红薯装玉米都行。
“快点!”夏二爷在后面吼。
德昇闭着眼深吸一口气猛地将瓦盆举过头顶然后狠狠砸向地面。
“哐当”一声瓦盆在青石板上碎成了无数片像是把他心里积攒了三天的悲伤也砸得粉碎。
他跪在地上对着棺材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哭声终于忍不住冲破了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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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本自俱足第35章 出殡来源 http://www.jingaoyang.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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