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甲缝里的脑浆逐渐凝固成黑色纹路那些纹路竟与公交车仪表盘上的线路图完全重合。
灰西装男人的肠子已经编成了安全绳此刻正用它将自己的头颅捆在脖子上喉管里漏出的气泡声变成了有规律的摩斯密码——他在重复一组数字:。
车载电视突然播放起泛黄的录像带画面:1999年7月14日暴雨夜。
年轻的父亲抱着襁褓中的我冲进7路公交车司机转头时我突然啼哭镜头晃过他的工牌——陈建军。
父亲把伞放在前排座椅伞骨上的锈迹在录像里泛着青光而那把伞此刻正插在我座位旁的伞架上伞柄刻着模糊的血字:替罪羔羊。
“看......你的‘车票’......”男人用眼球滚过录像画面我这才发现襁褓边缘露出半张车票票根编号001正在渗血。
原来从出生起我的名字就被写在了这辆车的乘客名单上所谓“阳寿”不过是车票的有效期而父亲当年那句“别怕有爸爸在”竟是将我绑上这辆死亡列车的契约。
公交车驶入一片由骸骨堆砌的隧道两边的白骨突然举起荧光棒棒体是人的臂骨荧光液体是腐烂的脑浆。
每个骨头手腕上都戴着电子表时间全部停在23:15——正是我每天赶末班车的时刻。
隧道尽头的拱门上挂着横幅:欢迎第49任司机入职前任遗物请签收。
铁门“轰隆”打开腐臭气息中弹出个玻璃柜里面陈列着历任司机的“遗产”:第一任司机的肋骨拼成了调度表第二任的脊椎骨是换挡杆陈建军的左手掌变成了车载时钟时针分针都是他的指骨此刻正指向12:00而表面玻璃上凝结着他的遗言:别相信任何会动的东西。
最下方的抽屉里躺着顶女式安全帽帽檐内侧绣着我高中同桌的名字——她溺亡那天戴的正是这顶帽子。
安全帽下压着本行车日志最新记录是她的笔迹:第48位乘客已收集调度员说下一任司机是我的‘替身’可我明明看见她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 “新人该拿你的‘上岗证’了。
”老太太的假牙突然从骨灰盒里弹出卡进我后槽牙剧痛中我看见她的灵魂从盒子里飘出真实模样是个穿旗袍的民国女子脖子上挂着的不是珍珠项链而是历任司机的舌头串成的念珠“从今天起你要记住三条铁律:一、永远不要回答乘客的真实姓名;二、凌晨三点必须检查车轮下的尸体;三、当车载电视播放《新闻联播》时立刻锁死所有车门。
” 话音未落隧道顶部突然落下无数骨灰在挡风玻璃上堆成“奠”字。
我这才发现每个骨灰颗粒都刻着字连起来是首童谣:末班车晃悠悠载着死人去郊游。
车轮转骨碌碌压过生人脚趾头。
司机笑乘客哭谁要下车断手骨...... 公交车剧烈颠簸我踩下刹车却看见车轮下滚出颗头颅——是今早卖早餐的大爷。
他的眼球还在转动嘴巴一张一合:“姑娘你、你送我的酱菜瓶......里面装的是我的......”话未说完头颅就被吸入车底底盘传来骨头碾碎的声响车载广播适时响起:“乘客您好本车提供免费‘压惊服务’如需体验请将四肢伸出窗外。
” 灰西装男人突然用肠子勒住我的脖子他寄存手环上的编号“049”正在脱落露出底下的刺青:714。
“还记得你父亲的心脏病吗?”他的牙齿掉进方向盘缝隙“那是调度员给他下的咒用你的生辰八字泡过的阴寿面......他早就是行尸走肉只为了把你骗上车。
” 我摸到口袋里的手机锁屏显示2002年7月13日23:14距离末班车到站还有1分钟。
通讯录里“父亲”的号码突然来电接通后却是殡仪馆的录音:“您好这里是永眠殡仪馆您预约的‘亲子合葬’服务已准备就绪棺木采用百年阴沉木内置7路公交同款座椅......” 隧道尽头出现光亮却是停尸间的冷白光。
穿红嫁衣的室友站在光里婚纱已经变成寿衣她举起的不再是喜牌而是块殡仪馆导览图箭头指向“司机更衣室”。
当车子驶出隧道时我看见成千上万的墓碑组成了城市建筑群每条街道都是黄泉路的分支而路灯柱上挂的不是灯泡是历任司机的头骨每个头骨里都燃着引魂灯。
“到了你的办公室。
”老太太的鬼魂钻进我身体我不由自主地走向“司机更衣室”。
铁门内挂着48件制服每件都沾着不同的污渍:血渍、脑浆、蛆虫卵......最新的那件是陈建军的工装左胸口袋露出半张纸条上面写着:调度员的真实身份是第一任司机的妻子她用我们的骨头做车轮用我们的血养尸...... 更衣柜镜子突然浮现水雾我看见自己的脸正在融化露出底下陈建军的五官。
他对着镜子微笑从口袋里掏出颗心脏——我的心脏上面插着标签:第49号燃料保质期至2099年。
镜子突然碎裂碎片中映出无数个平行时空的“我”有的在站台等车有的正在戴骷髅帽有的已经变成座椅木纹唯一相同的是每个“我”的眼底都有枚跳动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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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7路末班车第54章 齿轮咬合的亡者时间来源 http://www.jingaoyang.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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