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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与河西的故事第8章 浊浪噬身未弃望 寒窑砺魄犹燃薪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漫长。

就在虞玉兰的心彻底沉入冰窟绝望如潮水将她淹没时姬家蔚的身体猛地剧烈抽搐了一下! “咳!咳咳咳——呕——!” 他猛地侧过头剧烈呛咳起来大口浑浊河水混着粘稠痰液、甚至带点暗红血丝从口鼻中喷涌而出! 他痛苦地蜷缩起身体像离水的虾米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咳嗽才稍稍平复他极其艰难地睁开眼眼神涣散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满是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没……没事了”虞玉兰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泪水汹涌而出她用力将他冰凉僵硬的身体紧紧搂在怀里想自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咱……上岸了……到家了……”她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像在安慰他又像在安慰自己。

风还在刮带着凄厉哨音;雨下得更大了冰冷的雨点密集砸在身上像无数钢针带来刺骨寒意与疼痛。

虞玉兰浑身湿透冷得牙齿打颤。

她挣扎着脱下自己同样湿透、却相对厚实的旧外褂不由分说裹在姬家蔚身上再踉跄起身顾不上浑身酸痛与冰冷跪在冰冷泥水里手脚并用地捡拾散落的芦蒿、沾满泥浆的野菜——那是全家人的口粮!能捡回多少是多少。

那包珍贵的白面馒头早已被河水冲得不见踪影。

她扛起半袋湿漉漉的野菜挎起同样湿重的篮子弯下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依旧剧烈咳嗽、浑身冰冷颤抖的姬家蔚搀扶起来。

夫妻二人相互依偎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越来越大的风雨中朝着那个在灰暗天地间显得无比渺小、却又是唯一归宿的土屋挪去。

姬家蔚的咳嗽声再没停歇一声紧似一声一声比一声空洞嘶哑仿佛要把残破的身躯彻底咳碎在这无情风雨里。

那声音穿透雨幕在空旷的河滩上回荡凄厉得如同垂死的哀鸣。

当熟悉的、低矮破败的土屋院门终于出现在凄风苦雨中时虞玉兰感觉力气彻底耗尽了。

院门被猛地推开正在灶房烧水的大兰和听到动静跑出来的忠楜、忠兰看到门口如同从地狱里爬回来的父母——浑身泥水脸色惨白(或青灰)父亲咳得蜷缩成一团母亲像个水鬼般摇摇欲坠——三个孩子瞬间吓得魂飞魄散爆发出惊恐的哭喊:“娘!爹!娘——!” 虞玉兰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像堵着滚烫的烙铁。

她顾不上安抚吓坏的孩子也顾不上自己同样冰冷湿透的身体用肩膀死死顶住几乎要瘫倒的姬家蔚嘶哑地命令大兰:“快!烧火!把……把炕烧热!锅……锅里添满水!烧开!”她的声音劈了叉带着血丝。

大兰抹着眼泪跌跌撞撞冲回灶房。

忠楜和忠兰吓得紧紧抱在一起小脸上满是恐惧的泪水。

虞玉兰咬着牙先将半死不活的姬家蔚半拖半抱进里屋手忙脚乱剥掉他身上湿透冰冷、像铁皮般沉重的衣物用家里仅有的、虽破旧但还算干燥的衣物将他紧紧裹住再和闻声赶来的大兰一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弄上冰冷的床用家里所有的破被烂絮严严实实地捂住。

做完这一切她才踉跄着回外间快速换下自己湿透的衣裳——冰冷的布料粘在皮肤上脱下来时像撕掉了一层皮。

换上干衣服身体依旧像块冰坨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寒气控制不住地剧烈哆嗦。

她冲到床边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油纸包裹的药包。

油纸早已湿透边缘破损但里面的药包还算完整草药被水浸得颜色更深散发出更浓烈的苦味。

她小心翼翼拆开还好药粉和根茎只是潮了并未完全冲散。

她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将药包塞到大兰手里声音嘶哑急促:“快!把药煎上!用……用刚烧开的水!快!” 大兰含着泪捧着那包湿漉漉的草药如同捧着圣物冲进灶房。

很快一股熟悉的、浓烈到刺鼻的草药苦涩味混合着柴火的烟味弥漫了小小的土屋压过了河水的腥气和泥土的湿冷。

药煎好了黑褐色的药汁盛在粗瓷碗里散发着腾腾热气。

虞玉兰端着碗小心翼翼地将姬家蔚扶起一点将碗沿凑到他唇边像哄孩子一样轻声道:“家蔚喝药……喝了药……就好了……” 姬家蔚紧闭着眼眉头痛苦地拧在一起似乎连吞咽的力气都没有了。

虞玉兰用小勺一点点撬开他的牙关将温热的药汁慢慢喂进去。

第一口他喉头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咽了下去。

第二口刚喂进去他身体猛地一颤! “哇——!” 刚刚喂下去的药汁混合着胃里的酸水、甚至带点暗红血丝被他猛地喷吐出来!污秽溅了虞玉兰一身!紧接着是新一轮更加剧烈、更加撕心裂肺的咳嗽!那咳嗽声像是要将整个胸腔震碎他咳得蜷缩成团脸色由青灰转为骇人的酱紫眼球都凸了出来张大着嘴却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喉咙里发出恐怖的“嗬嗬”声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而亡!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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