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篷船在回水湾停稳江面上的血腥气被夜风吹散渐渐淡去。
老船夫默默检查了船身确认无碍后便坐在船尾就着水囊吃了些干粮警惕的目光依旧扫视着漆黑的江面。
舱内点起了一盏小小的油灯昏黄的光晕照亮狭小的空间也映出几张神色各异的脸。
石锋依旧昏睡但呼吸平稳阿莱(苗女采药人)细心地用湿布擦拭他的额头。
灰衣人(莫问弟子)盘膝而坐继续运功疗伤脸色比之前好看了些许但眉宇间依旧带着重伤后的疲惫。
方才一战他虽未出手但强提精神戒备也牵动了伤势。
慕容渊坐在靠近舱门的位置闭目调息。
方才看似轻松写意地解决了那群水匪实则也消耗了不少内力更需要时间彻底平息体内因杀戮而微微躁动的气血。
他面容平静但周身隐隐散发的凛冽气息让舱内空气都显得有些凝滞。
阿丑(萧镜璃)坐在他身侧怀里抱着一个粗布包裹的行囊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慕容渊。
灯影下他侧脸的线条冷硬而清晰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想起他方才在船头如同战神般的身影指尖轻弹强敌灰飞烟灭那种绝对的力量感和掌控感让她心旌摇曳却又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陌生与距离。
他还是那个在静思苑需要她照顾的落魄太子吗?还是那个在逃亡路上与她相依为命的慕容渊吗?如今的他仿佛一把终于出鞘的绝世利剑锋芒毕露光华夺目却也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慕容渊缓缓睁开眼转头看她眸中的锐利瞬间化为温和:“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吓到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阿丑连忙摇头轻声道:“没有。
只是……觉得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变得更厉害了。
” 慕容渊微微一怔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伸手轻轻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掌心温热:“力量恢复了些许罢了。
我还是我。
”他握了握她的手力道沉稳“说过要护你周全没有足够的力量怎么行?” 他的触碰和话语驱散了阿丑心头那点莫名的疏离感她脸颊微热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心中安定下来。
是啊无论他变得多强大他对她的心意未曾改变这就够了。
“那些水匪……是冯宪派来的吗?”阿丑想起刚才的袭击心有余悸。
“十有八九。
”慕容渊眼神微冷“手法专业配合默契用的更是军中毒药绝非普通水匪。
看来我们离开南疆的消息已经泄露这一路上恐怕不会太平了。
” “他们会不会在前面还有埋伏?”阿丑担忧道。
“必然。
”慕容渊语气平静却透着强大的自信“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如今我们已非昔日仓皇逃窜之境他们若想来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看向阿丑语气放缓“别怕有我在。
” 他的自信感染了阿丑她用力点头:“我不怕。
” 这时一直在调息的灰衣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了眼睛接口道:“殿下所言极是。
冯宪接连失利必会调动更多力量。
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恐怕就不只是这些杂鱼了。
京城方面想必也已布下天罗地网。
” 慕容渊颔首:“前辈伤势如何?” “稳住了些但若要动手最多只有一击之力。
”灰衣人坦言目光扫过慕容渊带着一丝探究“殿下方才出手内力至阳至刚精纯无比似乎……与慕容氏祖传的‘昊天正气’颇有不同更为霸道凛冽。
” 慕容渊沉默片刻道:“焚香塔中有些际遇算是因祸得福内力性质有所变化。
”他并未详说血诏与心灯之事此事关系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
灰衣人也是人老成精见他不愿多言便不再追问转而道:“内力属性变化无妨只要根基稳固运用得当便是。
殿下如今实力大进是好事。
但京城之局错综复杂并非单凭武力可解。
贵妃经营多年党羽遍布朝野江湖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殿下还需早作谋划。
” “我明白。
”慕容渊目光深邃“武力是底气但破局的关键在于人心与证据。
血诏是关键但如何使用何时使用需慎之又慎。
回到京城第一步是联系可靠之人站稳脚跟查明当前局势。
” 他看向灰衣人:“前辈在京中多年可知荣亲王近况如何?他……是否还如当年那般超然物外?” 灰衣人沉吟道:“荣亲王慕容铎乃是先帝幼弟辈分极高但自先帝登基后便鲜少过问朝政只醉心书画琴棋府门深闭。
表面看来确实是与世无争。
但正因其超然反而在宗室中颇有威望。
殿下若想取得宗室支持荣亲王确是关键一环。
只是……多年未见人心难测。
殿下需有万全准备。
” 慕容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荣亲王是他计划中重要的一步棋但这一步必须走得极其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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