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清闻得沈馥之此言虽知这位姨母对自己绝无讽刺之意心中却也结结实实地一哂。
可不就“又”是我么。
我真是个愚痴之辈一个时辰前听闻属下所报挂念骤起竟“又”成了“凑巧路过的邵郎中”。
邵清暗自语罢迅速瞄了一眼姚欢缠着绢纱的手指确定这已能招呼客人的小娘子并未在曾府吃大亏方一脸诚然正色向沈馥之道:“沈二嫂这位客人脸色青白却无抽搐之状不是羊角风。
他呼吸尚有但脉象无力倒像是中了什么毒。
” 沈馥之这才相信并非遇上碰瓷的但一听“中毒”之词又吃一惊这对卖餐食的小商肆来讲当真非同小可。
她忙提了嗓门:“怎么可能吾这好端端的饭铺何来毒物?今日这许多食客都吃得有滋有味太太平平的……” 不待继续说下去那病客的绸缎商同伴就做个手势打断她向邵清道:“这位先生有一说一吾二人进了这铺子嘴巴还没沾上半点吃食俺同乡就中了邪……哦按你所言不是中邪而是中毒那莫非因为午间那顿……” 邵清语气迫切地问道:“你二人午食何时何处吃的?吃了什么?” “未初时分就在前头明月楼用的午膳再去河上坐了一趟船游览一番才又回到此处码头。
呃……中午俺二人吃了麻腐、渍莴苣两盆软羊饭。
哦热菜吃了炙野蕈。
” 姚欢插嘴问道:“有哪样是你没吃、他却吃了的?” “俺俩都吃了啊明月楼的菜价是贵但做得当真美味特别是那野蕈……” “野蕈?”姚欢嘀咕着。
她已经从美团口中知道宋人管各种菌类都叫野蕈、蕈子。
但如果是蘑菇有问题也应该是两人都中招啊。
突然之间姚欢感到后背像过了电一样方才方才这客人神志不清之际朝她扑来的样子太像…… 姚欢正要揪着这细节往下想却听邵清抬头向沈馥之道:“沈二嫂这外乡人不熟门路劳烦二嫂速速去隔壁医家买一包瓜蒂散。
” “省得省得。
”沈馥之明白救人要紧二话不说地应了都未吩咐阿四办差自己就急步跨出饭铺外小跑着往西边去。
片刻工夫已打个来回手中攥着一包药。
阿四与美团一样也是个眼力灵光的小仆凑着时机端来一碗热水。
邵清打开药包先闻了闻确认是瓜蒂散的药粉无错又倒去半碗水方抖落着悉数倒入碗中捻其桌上的一根筷子将药粉与水捣成浓稠的汤汁。
他轻轻摇晃一下那病客将方才塞进嘴里以防咬舌的帕子抽出来再翻翻他的眼皮见他虽心口起伏、明显有气息却结结实实地昏迷着。
邵清眉头一蹙向那绸缎商道:“在下是郎中姓邵名清兄台若要救你这同乡须信得过在下医术。
” 到了这档口儿绸缎商人还有何可犹豫只不住地恳求:“请郎中快快施救否则俺回乡如何与他家眷交待呐!” 邵清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刀正和那日赠与姚欢给鸡爪拆骨的西域镔铁匕首一模一样。
他熟练地提起病客一只手掌捏住他的食指调整刀锋猛地往指尖一扎。
只听“哇呀”一声所谓十指连心那病客顿时疼醒过来。
邵清料那客人未必真的在神智上全然恢复不愿浪费时间干脆左手捏着他的下颌骨右手抄起药碗便往他口中灌去。
那病客从发疯到昏厥又到初醒浑噩间倒也无力反抗咕嘟嘟将药咽了下去又再次感到指尖剧痛也识不得邵清这陌生人便要挣扎。
“莫闹莫闹这是郎中救你命哩!” 绸缎商上前摁着同乡喝斥道。
邵清也未躲避反倒一面让开病客呼过来的手掌一面绕过去拍他后背:“你若要呕千万莫忍否则便没命了!” 说话间便听得那病客“唔呃”、“唔呃”数声旋即腮帮子一鼓作势要呕。
邵清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肩头将他身形一带偏离了围观的众人。
只闻“哗”众人纷纷本能地扭头掩面那病客果然结结实实吐了几次。
原本香喷喷的饭铺中瞬时充斥着浓烈的酸臭味。
莫说沈馥之等人便是病客的绸缎商同乡已忍受不得撒手跳开去。
唯独邵清两道剑眉虽拧得更紧面上却毫无嫌弃之色。
他又拍了拍病客的后颈子直待那客人再也呕不出来虚弱呻吟着“苦啊忒苦啊”才将他缓缓地扶至桌边靠坐下来。
邵清闻言眉头却舒展开来转头向病客的同乡道:“瓜蒂粉若不是比黄连还苦他怎能吐个干净。
” 说着又俯下身子去探看地上的秽物。
“娘来”那边厢躲得远远的小婢子美团见了不由感慨道“做郎中真是比吃黄连还苦的差事呐俺只道平日里洗猪肠子已经够臭了想来邵先生这般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本文地址大宋清欢第二十七章 骇人的菌子来源 http://www.jingaoyang.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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